
足球,越过山海的约定
深夜两点,书房的屏幕亮着微光。章鱼直播足球卫星直播的标识在角落闪烁,画面里,绿茵场被欧洲午后的阳光照得发亮。而我这里,窗外是沉沉的夜,偶尔传来几声遥远的犬吠。
这已是我与父亲相隔重洋的第五个赛季。
他在葡萄牙,我在中国。十二小时的时差,把我们的生活切成两半。他的白天是我的深夜,他的晚餐是我的早餐。唯有足球,这个滚动的皮球,成了我们共享的时空。每个周末,当章鱼直播足球卫星直播的信号跨越三万六千公里抵达我的屏幕,我知道,父亲一定也在里斯本的公寓里,看着同一场比赛。
我们很少通电话,聊天框里的对话简洁得像电报:“今晚看吗?”“看。”“C罗状态不错。”“是。”然后便是九十分钟的沉默——一种喧闹的、充满呐喊与叹息的沉默。裁判终场哨响,我的消息会准时弹出:“赢了。”或:“可惜。”他回:“睡吧。”或:“下次赢回来。”
上周德比战,补时阶段绝杀。我跳起来时碰倒了水杯,手忙脚乱中,手机震动。父亲发来一张照片:他那边的电视屏幕里,庆祝的球员背后,能看见我这边直播画面特有的比分条。原来我们截下了同一秒。
没有更多言语。但我忽然懂得,那些深夜的灯火、卫星穿越大气层传来的信号、我们之间简短到极致的对话,都是另一种形式的拥抱。足球滚动的轨迹,在卫星信号里拉成一条发光的线,越过山海,轻轻系在两个沉默的男人心上。
此刻屏幕暗去,我打下两个字:“晚安。”
三秒后,他的回复亮起:“天快亮了。”
是的,他那里,天快亮了。而我们的白天,总在同一个绿茵场上重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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